无粥不腊八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孩小孩你别馋，过了腊八就是年。腊八粥，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，二十三，糖瓜儿粘……”休假回家看母亲，听着小侄女唱着歌谣《腊八粥》。我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小时候过腊八节的欢乐时光。

        记得小时候每年到了腊月，只有我们小孩子是快乐的，盼望着喝一碗浓稠香甜的腊八粥，吃一块粘牙的糖瓜，最惦念的就是过年的新衣服。每年腊八的前一晚，母亲就准备煮腊八粥的食材，花生、豆子是地里种的，红枣是自家树上熟透晒干的，核桃是山里的亲戚送的。在母亲的精心挑选下，简简单单的几样食材就准备好了。第二天，我和弟弟还在睡梦中，父亲一大早就架起炉灶，搭上铁锅，炉膛中加入柴火，母亲在锅中添上适量的水，放入提前准备好的各种食材。不一会儿，各种食材就在热气腾腾的铁锅中翻滚、扑腾，直到腊八粥香甜的味道把我和弟弟唤醒。我们顾不上洗脸，飞快地穿上棉衣来到灶间，急忙拿碗让母亲给我们盛腊八粥。双手接过母亲盛的腊八粥急急地就送入口中，那是一个烫嘴啊!一碗下肚不知腊八粥是何味道，母亲又递上晾凉的腊八粥，没有了先前的馋劲，却还是狼吞虎咽，直到喝得我和弟弟肚子滚圆，才算是过足了腊八粥的瘾。我和弟弟喝腊八粥那猴急的样子，惹得父亲母亲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开锅便喜百蔬香，差糁清盐不费糖，团坐朝阳同一啜，大家存有热心肠。”我们一家人在灶间的快乐时光，像极了王季珠笔下的腊八，充满了幸福的味道。时光匆匆，岁月荏苒，儿时腊八节的快乐渐行渐远，但不论何时，那一碗香甜的腊八粥总能唤起家的温暖。

        去年冬天，母亲因胆囊发炎未及时治疗，耽误了做手术的最佳时间，病情严重转院在西安住院16天。输血、手术、治疗直到出院回家，身体甚是虚弱。我小心翼翼地照顾母亲，做营养餐，服用保健品，水果都是加热后再吃。母亲依然没有食欲，牛肉大米粥喝一小碗，虾仁饺子一顿只吃五六个，乳鸽汤挂面母亲还嫌有股土腥的味道，实在是难为了我这个做饭、照顾的人。直到腊八节那天，我煮了一锅腊八粥，粥里再下点面条，母亲竟吃了大半碗，母亲说腊八饭看起来就有食欲吃起来香甜可口。原来传统慢煮出来的腊八粥的确营养丰富，有健脾补气的药用功效。至此每天清晨，我都会给母亲熬煮一碗粥，母亲在清香扑鼻、营养丰富的粥的滋养下，身体一天天好转，直到痊愈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说：“过了腊八，长一杈把。”我虽然不懂她说这句话是何用意，只是语气中的惋惜让我费劲琢磨。年岁渐长我方才明白，这是母亲面对时光悄无声息流逝时，内心发出的一种无奈和叹息。我宽慰母亲，一碗香甜可口的腊八粥，就是岁月给予我们的甜蜜和幸福。喝过腊八粥，免疫力提高了，身体健康就能抵御腊月寒冬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被撕掉的一页页日历，我才想起日子是不经数的。过了腊八，年就一天天近了。腊八当天，我也学着母亲围着灶台为全家熬煮一锅腊八粥。小侄女高兴地说，喝了腊八粥，她学习劲头就足了，肯定能考个好成绩。母亲说一定要把腊八粥给家中的鸡、狗、猫都喂一点，来年它们会更加忠心守护家园。银行办理业务回家的丈夫手中拎着赠送的春节对联和大红的福字，说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粥香味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盛一碗浓香的腊八粥，用勺子放入口中，细细品粥，慢慢回味，品当今生活的甜蜜，品未来生活的美好……(炼铁厂 陈丽琴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