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闹窗棂

        山头白雪皑皑，北风阵阵凛冽，腊月里被寒冷占据的大地，并没有想象中的萧瑟与孤寂，相反，大街小巷，攒动着热闹的人群，氤氲着红火的氛围，因为年就在眼前。

        阳光照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，迎接古老新年的仪式也在这片土地上陆陆续续开始。过年前，人们将火红的灯笼、春联、灶神像、门神像等新年必备物品买回家，和它们一起走进家门的还有一张张红纸。“扫室糊棚旧换新，家家户户贴宜春。”过年，我们当地有贴春联、贴福字、贴门神、灶神爷画像的习俗，还要贴窗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花闹窗棂”，窗花是春节的装饰物，可以给光秃秃的窗户增添一些喜庆感。剪窗花需得心灵手巧的人，倘若手不灵巧，而心闭滞，是剪不出生动的窗花来的。我曾尝试学习剪纸，但因为手的笨拙与心思的愚钝，并不能剪出好看的窗花，所剪的那朵花，了无生气，生硬刻板，羞煞我也。所以，我对于那些能剪出好看窗花的手艺人由衷地敬佩。他们就是散落在民间的艺术家，把对生活的观察与体验，把他们的诗心与画意浓缩在一张红纸上。在亲戚里，有位老婶子最擅长剪窗花，今年已经到了耄耋之年，但依然精神矍铄、身康体健，剪起窗花来也毫不含糊。

        老人家有一把短小锋利的剪刀，是专门用来剪窗花的工具。剪刀柄上油亮温润，是多年的摩挲留下的痕迹。老人家剪窗花时，运筹帷幄、胸有成竹，只把一张纸翻来覆去，几番对折，然后沿着折叠的印记，用剪刀不停地剪。旁人还没看出门道，她已经收起剪刀，把红纸摊开，或是一枝旁逸斜出的梅花，或是一只小巧圆润的小鸟，或是一朵灿然绽放的花，或是一个古体的“福”字等等就“跃然纸上”，映入眼帘了。剪纸摊开后，老人家只需轻轻一瞥，便可看出其中的瑕疵，再张开剪刀“雕琢”几下，把“旁枝”剪除，才心满意足。而在旁人看来，“初稿”已经是完美无瑕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老人家手中的剪纸栩栩如生，红纸上跳跃的灵动之美常常让我欣喜不已。除夕那天，这些象征着幸福，寓意着吉祥的窗花就被贴上窗户，与人们一起迎接新年。

        除夕夜的窗外，寒气逼人，窗内窗花红火，烟火气十足，人们的笑颜与窗花齐辉，新年就在红火中到来了。(炼铁厂 王晔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