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刺梅的春天

        某日，偶得一枝虎刺梅，别名“铁海棠”，是从主干上剥离出来的分支，好友告知此梅耐旱、生命力顽强，见土就扎根，无需特殊照管，繁盛时期开出的别致又小巧的花朵，红艳艳热情如火。

        虎刺梅四季常开、花姿独特，主干灰褐色，和普通小树枝的颜色并无二致，所不同的是它通身长满生硬而尖锐的锥状刺，不免让人联想起品种繁多、形状各异，同样浑身硬刺的仙人掌，外表冷漠内心淳朴，让喜爱它的人们难以接近，仰慕之余又多几分敬畏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捧着临时安放在纸杯里形单影只的虎刺梅，走路变得慢条斯理、小心翼翼，生怕一不留神扎到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归家后，在闲置的花盆内刨出一小土坑，把虎刺梅根部埋入其中，而后将土压实、以少量水灌之，虎刺梅就此简单“安家”，和先前种植的茉莉、海棠、君子兰、发财树、橡皮树自然而然组合成一小片绿植园。远远望去，竟然有些许壮观，只不过，在一众大型植物强壮身躯的映衬下，并未开枝散叶的虎刺梅，略显娇弱和单薄，不禁让人心生怜悯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就像白驹过隙，泛黄的日历中，生活的角落被零零碎碎的琐事填满，养花的“雅兴”一时间被淹没在柴米油盐的烟火气中，忙碌中渐渐淡忘了虎刺梅的存在，淡忘了那一小片充满生机的绿植园。

        虎刺梅独自在一众绿植的簇拥中，在微弱的星光下，在轻微的凉风里，守候一份属于自己的安宁，也许欢欣过、雀跃过，而我却未曾感知。

        偶尔，我会给它浇水、通风，施以简短的关怀，未曾给予精心“照管”，属放养式培育，完全任由其野蛮生长，内心无比真切地希望，它能像田野里历经风雨，平凡且坚忍的鸢尾花，在泥土里生长，在狂风骤雨中歌唱。

        大约个把星期的光景，倔强的虎刺梅果然不负所望，不知在哪一时刻，悄悄冒出了嫩芽，就像河岸边被春风唤醒的柳树芽，翠绿翠绿的，像顽皮的孩童不经意间给人大大的惊喜，凝视着那星星点点的翠绿色，我竟然有一些鼻酸眼胀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一种生命力的感动。

        虎刺梅积蓄了许久的能量，自此一发不可收拾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，光合作用促使它的枝条呈现出油光发亮的灰褐色，分支渐增、绿叶繁茂，肉眼可见中一天天强壮，花开时节，圆鼓鼓的花苞伴着微风，轻轻抖动沉甸甸的身体，稍大一些的花卉许是受到感染，花蕾含苞待放，一同等候繁花似锦的佳期。

        终于，在某个阳光普照的清晨，花朵一股脑宣泄而出，尽情绽放、盛开，红的像火、白的如雪，那是对阳光、雨露、微风最真挚的回馈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想，也许对虎刺梅来说，每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都是春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