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在罐头瓶里的爱

        “妈妈，学校要制作手绘彩灯，老师让每个小朋友带一个罐头瓶……”下班到家，孩子急切地告诉我，没等我回应，孩子的奶奶已经从厨房里拿出了各式各样的罐头瓶，大的、小的、带手柄的……并洗净沥干水，孩子选了一个大的、带手柄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勤俭节约，是母亲用罐头瓶教会我的人生道理。厨房里满满一柜子的罐头瓶，是母亲关于生活的智慧，各式各样的罐头瓶伴随着我的成长。

        记得小时候走亲戚，罐头、点心是必不可少的年货。母亲拉着我，穿过拥挤的街巷，是小时候对买罐头的记忆。罐头最经典、最简单的包装就是用网绳扎住。买了罐头，从店里提出来，如果夹在自行车后座，或者挂在车头，生怕把玻璃罐头碰碎了，母亲只好叫我把罐头抱在怀里，一路上心惊胆战，时不时叮嘱我要仔细拿好了。就这样，母亲的后座上，我和罐头在断断续续的叮嘱声里摇摇晃晃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上小学的时候，午休后去学校，母亲会提前晾好白开水，装到罐头瓶里，放一点橘子粉，瞬间融化，透过玻璃瓶，颜色好看极了。这时我便拎着的罐头瓶，蹦蹦跳跳地上学去，途中还会和伙伴们比比看看谁的果汁颜色好看。偶尔一次水温过高，罐头瓶突然“砰”的一下炸开，我看着满地的果汁和瓶子碎片，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，除了可惜那瓶橘子汁，还会惋惜少了一个罐头瓶。而母亲总会安慰说：“没伤到你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高中住校，周末返校必带的饭食就是油泼榨菜和馒头。那个年代，罐头瓶就是最完美的餐盒，不会滴漏又容易清洗。同学们分享食物的时候，即使有再多的零食或者水果，大家争抢着吃的还是各种罐头瓶的菜、酱。直到我也成为母亲，亲身体会到为孩子准备餐点时的心情。现在想来，那罐头里装着的是家的味道，是母亲深切的关爱。

        参加工作以后，罐头瓶成了我们几个兄弟姊妹的带饭神器。母亲每天换着花样做饭，辣椒炒豆豉、泡菜、油酱，还有爆炒三月份的小蒜，配上馒头，一连吃几个都不过瘾。今年，家里增加了很多罐头瓶。疫情放开期间，各种罐头被炒得沸沸扬扬。大超市已买不到罐头，母亲跑遍村里大大小小的小卖部，淘尽了各种罐头，最高兴的实属孩子们。在限制零食的原则上，母亲总是说罐头吃了败火，可以少吃点。

        罐头的滋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甜蜜。如今，罐头产品花样百出，梨、黄桃、橘子、草莓、山楂、葡萄的，甚至还有新出的荔枝罐头，但我首选还是玻璃材质的罐头。家里来亲戚、朋友了，母亲总会用罐头瓶装上一瓶又一瓶大大小小的泡菜、各种酱，作为特产送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下午，孩子带回来他的手工作品，彩灯透过玻璃瓶，折射出温暖又明亮的光，映着母亲的双眸，照亮了院落。刹那间，我感悟着罐头带给我的人间滋味。